身高1米59,气场2米8,钟爱身材高挑的美女。
从不读书,看电影只选动作片。
为了胜利不择手段。“你要是能找出一个输得起的家伙,我也能输得起。”
对社会充满敌意,厌恶任何跟庆祝沾边的东西,包括圣诞节。
很多人咬牙切齿,等着在他的坟头蹦迪,却也不得不承认,伯尼就是赛车界的“拿破仑”。
1
1930年10月28日,伯尼-埃克莱斯顿出生于英格兰东部萨福克郡的一个小村庄。父亲西德尼-埃克莱斯顿靠打渔为生,后来为了远离险恶的海上生活,成了一名农场工人,母亲贝莎是一个家庭主妇。
伯尼两岁时遭到生活的重击,右眼几乎完全失明,没有任何挽救的余地。除了眼睛,清教徒一样的童年生活不堪回首。在伯尼的记忆里,家里没有马桶,没有自来水。西德尼每个月会如数上缴工资,然而夫妻俩除了吵架,几乎不怎么说话,也从不度假,甚至很少去海边。作为一个渔民的儿子,伯尼小时候只见过两次大海。
西德尼无力提升家庭的生活水平,但是给了儿子一条受用终身的建议:永远不要浪费,但是在能承受的范围内,一定要买最好的东西。
生活拮据,家庭缺少温暖,伯尼只能自力更生,他厌恶上学,认为读书纯粹是浪费时间,学校完全变成了赚钱的演习场。为了挣钱,伯尼同时送两份报纸,然后批发面包,零售给同学。
16岁时伯尼离开了学校,很不情愿地服从了父亲的安排,在当地煤气厂找了一份工作,不过他的心思都花在副业上,先是倒卖摩托车配件,后来干起了汽车买卖。伯尼深谙欲擒故纵的心理游戏,总是等待对方先报价,从不表现出丝毫的热情,摆出一副“爱买不买”的面孔,用冷漠扼杀对手砍价的欲望。
卖车之余,伯尼也参加当地的摩托车和汽车比赛。1950年,汽车发烧友把一个老旧的空军基地改成了赛车场,也就是今天赫赫有名的银石赛道。伯尼参加这项比赛,不仅是出于对赛车的热爱,也是为了推广和宣传生意。正因为如此,他的公司在英格兰南部家喻户晓。
1951年,伯尼在一场三级方程式锦标赛中以微弱的劣势输给约翰-库珀,获得第二名。然而1956年的一次车祸断送了他的车手生涯。“在医院我醒了四五次,”伯尼说,“我意识到,我不想在余生里承担这种风险,躺在床上看天花板。”
断了车手的念想,伯尼还是舍不得离开赛车,1957年他成为车手刘易斯-埃文斯的经理人。好景不长,1958赛季收官战,摩纳哥卡萨布兰卡大奖赛,埃文斯的车引擎失灵,失控后撞车起火,埃文斯严重烧伤,六天后不治身亡。
深受打击的伯尼暂时离开了赛车,进军房地产和金融行业,狠狠赚了一笔。然而他发家致富的故事衍生出很多版本,坊间传说他参与了臭名昭著的火车大劫案,抢走了260万英镑。面对媒体的八卦,伯尼索性开起了玩笑:火车上钱根本不够,他本应该抢下更多。
蛰伏数年后,伯尼重返车坛,通过朋友罗伊-萨尔瓦多里,结识了奥地利车手约亨-林德特,并担任他的经理,后来还买下了莲花F2车队的部分股份。然而,死亡魔咒并没有终结,1970年林德特命丧意大利的蒙扎赛道,伯尼的经理生涯随之戛然而止。
2
《不是天使:伯尼-埃克莱斯顿的隐秘生活》一书中记录了这样一个小故事:一场赌局之后,伯尼让秘书安-琼斯给他开一张支票——足以买下一栋房子——安到了楼下,发现她的老板正在为5英镑的车费讨价还价。
“这不仅仅是5英镑,就像伯尼对她说的那样,这是一笔交易。他从交易中得到快乐,还赚了很多钱。就像赌徒心理的一种延伸,如果你击败了银行或者对手,这就是乐趣,因为你是赢家。挑战在于,你要在和对手的比拼中占得上风。”
也许这就是伯尼成为车队老板的原因,如果无法驾驭赛车,那就掌控一支车队。1971年,伯尼出资10万英镑,买下了布拉汉姆车队。
成为车队老板后,伯尼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,首先砍掉了很受欢迎也很赚钱的定制汽车业务,理由很简单,如果想要在F1有所建树,必须心无旁骛,集中一切资源。
随后伯尼招募了一批明星车手,格拉汉姆-希尔、卡洛斯-雷特曼、约翰-沃特森、尼基-劳达、里卡多-柏奇斯、艾里奥-德-安格里斯、尼尔森-皮奎特先后加盟了布拉汉姆车队。
1973赛季,伯尼启用戈登-默里,这位来自南非的年轻设计师很快开发出BT42车型,布拉汉姆车队的车手们开始在1974和1975赛季站上领奖台。
整体而言,伯尼运营车队的策略非常激进,比如使用更便宜但更具实验性的阿尔法-罗密欧、宝马的发动机,以及未经测试的倍耐力轮胎。伯尼的冒险主义得到了回报,布拉汉姆车队逐渐成了总冠军的有力争夺者,而尼尔森-皮奎特先后在1981和1983赛季赢得了个人总冠军。
1983年,天才车手埃尔顿-塞纳在保罗-里卡尔德赛道上完成了测试,几乎预定了布拉汉姆车队的一个席位。然而皮奎特拒绝和塞纳搭档,并说服车队主要赞助商意大利帕拉马特食品公司,签下另一个意大利车手泰奥-法比。
与塞纳擦肩而过字后,布拉汉姆车队开始走下坡路。因为续约时被伯尼压价,皮奎特愤而出走,1985年转投威廉姆斯车队,之后拿到了个人第三个世界冠军。1986年,王牌设计师默里也跳槽到迈凯伦,1987赛季布拉汉姆车队只拿到可怜的8分。运营17年后,这支10万英镑入手的车队,被伯尼卖出了500万英镑的高价。
3
出售布拉汉姆车队不是心血来潮,进入80年代,伯尼对车队运营的投入和兴趣都在下降,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更大的舞台。
1974年,伯尼作为布拉汉姆车队的老板,联合弗兰克-威廉姆斯、科林-查普曼、泰迪-迈耶、肯-蒂勒尔、麦克斯-莫斯利,成立了FOCA(一级方程式建造商协会)。本质上这是英国车队的一次抱团行动,他们希望争夺话语权,与法拉利为代表的意大利车队分庭抗礼。
凭借出众的影响力和谈判技巧,伯尼在1978年当选为FOCA的主席,莫斯利担任法律顾问,两人都看不惯FISA(国际汽联汽车制造商协会)主席珍-玛丽-巴勒斯特的奢靡作风——座驾必须是劳斯莱斯,出门住总统套房,给朋友随意发放招待票——更让伯尼恼火的是,巴勒斯特一直在打压英国车队,两大协会的战争不可避免。
伯尼有一句口头禅:“先行动,再威胁。”他多次组织英国车队罢赛,还曾唆使武装警卫把枪口对准巴勒斯特。FISA的反击也不含糊,巴勒斯特临时宣布,南非大奖赛的成绩不计入总分,赞助商固特异因此拒绝为比赛提供轮胎。
伯尼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架势,提出由他承担所有费用,提供比赛使用的轮胎。事后伯尼承认自己只是虚张声势,这样的把戏他绝对没有实力玩第二次。而恩佐-法拉利因此确信,为了赢,这个英国疯子不择手段。
在情报战上,FOCA也占据了明显的上风。伯尼和莫斯利曾窃听过巴勒斯特的电话,当得知对手准备策反莲花车队老板科林-查普曼时,伯尼先下手为强,搞定了英国老乡。
直到1981年,这场战争才宣告结束,各方达成了协议,确定了电视转播的分成比例,47%的收入归各车队所有,FIA分得30%,而剩余的23%归伯尼旗下的公司FOPA所有。作为回报,FOPA为大奖赛提供奖金。
就这样,伯尼成为F1实际的掌门人,尤其是90年代初老朋友莫斯利先后担任FISA和FIA主席后,更是进一步巩固了他的地位。一位银行家研究F1上市的可能性时,发现F1的估值达到25亿英镑,但是只有一栋大楼和几辆汽车,根本没有正常的公司架构,只有伯尼拎着公文包满世界飞,掌控一切。
伯尼用一套组合拳打通了F1的任督二脉,首先将转播权打包出售,增加曝光率,从80年代开始几乎每场比赛都有电视直播;其次,坚持全球化的策略,逐渐打开了亚洲和中东市场,将F1推广到每一个角落。
很多人认为伯尼打造F1帝国是出于热爱,《不是天使》的作者汤姆-鲍尔并不这么看。“因为金钱能带来权力,而他热爱权力。”作者说,“他对权力的渴望和身高成反比。毫无疑问,他在运动场上饱受挫折,正因为如此他才要不断证明自己。”
2004年,伯尼涉嫌向德国银行家杰哈德-格里布科夫斯基行贿2600万英镑,只是为了确保F1被私募基金CVC收购后,依然由他掌控全局。
世纪之初,伯尼以3.6亿美元的价格买下了F1一百年的商业推广权,他坚信死去那一刻,才是退休的最好时机,然而随着F1日渐式微,各方对独裁者的不满开始升级。2017年,在国际汽联的斡旋下,美国的自由媒体集团完成了对F1的收购,切斯-凯里成为新任主席,伯尼的时代结束了。
4
与伯尼商业头脑同样让人关注的,就是他的私生活。
接受《华尔街日报》的专访时,伯尼说:“两件事绝对不谈,钱和前一夜的女人。”公众人物不愿意卷入桃色新闻,而更让伯尼忌讳的也许是,在心爱的女人面前,他完全是另外一副面孔。
与第一任妻子莱薇-班福德离婚后,伯尼和图安娜-坦做了17年情人,直到邂逅第二任妻子斯拉维察。
1982年9月的一天,伯尼在蒙扎赛道发现车手皮奎特的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模特。
伯尼怒不可遏:“从这里滚出去。”
23岁的斯拉维察一点没露怯:“我就待在这,这是我的工作。”
伯尼很不耐烦:“我才不在乎,维修区就不能有女人,出去!你再靠近一步,我就踢你的屁股。”
斯拉维察继续反唇相讥,她浓重的口音和激烈的反应吸引了伯尼的注意,这位F1教父开始自我介绍,邀请她共进午餐。过了一会,斯拉维察问旁边的摄影师:“刚才有个家伙说要踢烂我的屁股,然后他说自己是F1的老大,真的假的?”
与温柔的情人图安娜-坦相比,斯拉维察完全是另外一个极端,热情火爆,像一颗随时可能炸开的爆竹。面对比自己大28岁,矮12英寸的伯尼,斯拉维察经常摆出一副臭脸。
皮奎特认为斯拉维察很难相处,冷漠粗野,但是伯尼偏偏吃这套。有一次皮奎特跟女朋友吐槽:“伯尼和斯拉维察吵得不可开交,除了这个女人,没人敢和伯尼顶嘴。”
虽然能容忍妻子的坏脾气,但伯尼显然不是符合大众标准的好丈夫。婚礼当天,斯拉维察提议吃一顿庆祝一下,然而这对新人到了才发现,没有位子。伯尼告诉新婚妻子:“这样好了,我去办公室了,你打车回家吧,一会儿见。”随后,伯尼开着车扬长而去。
婚后,斯拉维察才发现,两人之间的差别不止于身高和年龄。伯尼对红酒没兴趣,只喝啤酒,吃点鸡蛋和抹酱的吐司就很满足。而斯拉维察喜欢锦衣玉食,与伯尼简单的品味格格不入,还时不时露出暴力倾向,盘子扔得满天飞。伯尼经常吓得躲起来,还在厨房门上贴了张纸条:“别在意狗,当心老婆。”
即便如此,两个人还是经常跳出来撒狗粮。斯拉维察说:“长得高还是有好处,这样我就能抱住他,他是我的宝贝。”伯尼则说:“第三次和她上床时,我就意识到她很特别。”
很多人嘲讽,如果伯尼站在钱包上,就和斯拉维察一样高了。不管怎样,伯尼一直在用金钱夯实婚姻的地基,从1996年开始他不断把财产转移到斯拉维察名下的信托基金。“没人相信我会把一切都交给妻子,”伯尼说,“但是我就是这么做的,一旦我发生意外,我想确保她和孩子们生活无忧。”
这段婚姻维系了23年后还是走到了尽头,在银石赛道,劳达看到了一脸哀伤的伯尼。“出什么事儿了?”劳达说,“她终于踢你的屁股了?伯尼,你曾经解决过很多问题,这一次也不例外。”伯尼沉默不语。
2008年,伯尼收到了斯拉维察发来的律师信,两人和平离婚。据媒体报道,斯拉维察分到了10-15亿美元。
伯尼发誓不会再娶,终究还是抵挡不住高个美女的诱惑。
2012年,他和小自己45岁的法比亚娜-弗洛西订婚。媒体笑称,妻子的年龄只有伯尼的一半,身高却是他的两倍。
八年过去,他们迎来了婚后第一个孩子,这是伯尼第一个儿子,此前他已经有了三个女儿,七个外孙,而长女黛博拉已经65岁。
年近九旬,老来得子,伯尼依然很酷:“我看不出89岁和29岁有什么区别。”